朱德剛專訪: 第一個上“春晚”說相聲的台灣人
作為第一個登陸內地“春晚”舞台的台灣相聲演員，“金鐘獎”最佳綜藝節目主持人朱德剛在北京領取了內地評選的“春節聯歡晚會最受觀眾歡迎節目”獎。從樂師到出租車司機，再到相聲演員，舞台劇演員──朱德剛的事業逐漸開闊起來。
2006 年，朱德剛與他的搭檔劉增鍇成為第一對正式在春節聯歡晚會上說相聲的台灣藝人。2 月11日，朱德剛暫停了由吳念真制作的舞台劇的排練，鄭重地從台灣飛到北京，領取“春節聯歡晚會最受觀眾歡迎節目”獎。
其實，在說相聲、演舞台劇外，朱德剛還教學，同時也是剛獲得2005 年“金鐘獎”最佳綜藝節目─《全民大悶鍋》的主要演員之一，他曾于2003 年獲得“金鐘獎”最佳綜藝節目主持人。
說相聲純屬偶然
朱德剛的父母都是山東人，50 多年前，先後來到台灣。像其他軍人家庭成長起來的孩子一樣，朱德剛在台灣就是所謂的“外省人”。在朱德剛出生前，父親就已經退役，他們從眷村搬出到台北普通市區居住。
朱德剛本來是學音樂的，因此在開始說相聲之前，他是一名專業樂師。樂師是台灣比較普及的職業。夜晚，他們帶著樂器出沒在各種各樣的西餐廳、酒吧，靠為客人表演賺錢。在這些夜場工作的樂師們，經常需要趕場子，主要收入來源是小費。這並不是一個收入很高的職業，但是，朱德剛卻做了很多年。
開始說相聲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他的一個朋友看他平時說話就很有趣，便問他要不要去說相聲，他想了想，覺得挺有意思，同時也多了一條賺錢的路子，于是就開始學了。台灣的相聲是由魏龍豪、吳兆南50多年前帶過去的。吳兆南後來成為了朱德剛的第一個師傅。但是，剛開始學相聲的時候，朱德剛卻是通過聽相聲的磁帶模仿學習的。他的父親就是一個相聲愛好者，因此家里就有很多相聲的磁帶。
“我父親喜歡相聲，可是他完全不懂相聲。”朱德剛說。
如果他的父親懂相聲，那麼很可能朱德剛至今依然還是一名專業樂師，帶著樂器奔走在夜場中，而不會是現在的狀況了。
因為在台灣，除了台北，中南部基本以閩南語為主，能講普通話的人很少，能聽懂的人也不多。相聲在台灣幾乎沒有太大的生存環境，主要表演場地僅局限于台北的一些大專院校，一場下來也就幾百塊台幣左右，有時候更少。朱德剛開始公開登台說相聲的時候，這並不是他收入的主要來源。
“說相聲的收入少得可憐，幸虧當時我父親不知道這一點。”朱德剛得意地說。
朱德剛依然記得他的第一次登台。那是1992 年，在一個軍校，他說了一段從磁帶里學來的相聲，卻獲得了全場的掌聲。
這讓他興奮得無法自抑:“做演員就是要聽到掌聲，就是這點虛榮。”成為相聲演員之後，朱德剛慢慢減少了樂師的表演。可是光說相聲，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餓肚子。因此，為了掙錢，他開始開出租車。
“開出租車時間比較靈活，要表演了就不開，不表演的時候就開。這個雖然沒有樂師賺得多，但卻是一個很有趣的職業，可以聽到很多笑話。”朱德剛說。直到2001 年，他才結束了他的出租車司機生涯。
“那時候我已經開始教學，有了其他很多收入，出租車司機的收入已經不是我的主要收入來源了。”朱德剛說，“因此，我的表演從模仿開始，慢慢才走出來一條自己的路子。”
在“全民大悶鍋”里大放異彩
就像成為相聲演員一樣，參與綜藝節目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
在加入台北市曲藝團之後，朱德剛的相聲節目經常由一家唱片公司制作成為光碟出售。此時的朱德剛已經在台灣相聲界頗有名氣，是台北市曲藝團的台柱之一。
一年多以前，台灣著名的綜藝節目制作人王偉中聽了他的相聲，找到了他。就這樣，朱德剛進入了電視界，加入了《全民大悶鍋》節目。這是一個直播的模仿秀節目，主要是政論諷刺性話題，在台灣一直保持收視率前幾名的地位。郭子乾、邰智源、九孔、洪都拉斯跟了王偉中多年，是這個節目的主要演員，見到朱德剛第一眼，張口就叫:“朱老師!”
“他們把我當作曲藝界的老師，都很尊重我。”說起這個節目，朱德剛滔滔不絕，“王偉中罵人很厲害。開會的時候，節目結束之後，只要他不滿意，他常常拍桌子，三字經就出來了。大家排成排，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還好我不是他的簽約演員，他倒沒有罵過我。”
在這個現場直播的節目中，朱德剛扮演了很多人物：柯俊雄、東森集團總裁王令麟、原住民歌手北源山貓和馬友友…… 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色。後來有一次，他在扮演北源山貓的時候，把自己學相聲時候練就的絕活快板放到里面，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一下子變得非常受歡迎。
結果現在他模仿的每一個角色都劈里啪啦的耍快板，“帕瓦羅蒂”唱完歌也耍起了快板，“馬友友”把琴弓一放，拿起快板就開始唱…… 都號稱自己是跟北源山貓學來的。這個節目最受歡迎的是演員所扮演的各個人物現場的發揮，所有的爭吵、“梗”都是由演員自己來掌握。完全沒有劇本和台詞，全靠演員們對于角色的了解程度，以及自己的機智。在節目中，幾乎每一集每一個人都要罵鍵盤老師。動不動就嚷嚷:“老師，你爛透了! 你回家吧!”
“其實這只是效果。鍵盤老師是香港過來的，並不爛。只不過他脾氣很好，所以大家都愛罵他。台灣的綜藝節目跟大陸不一樣，不要求觀眾記得住，只要求有趣，現場效果好，受歡迎。”朱德剛說。
《全民大悶鍋》的日常工作都是從下午1 點鐘開始，制作部開會討論話題、角色。下午4 點半，角色派到演員哪里。9 點鐘化妝，11點鐘正式直播。角色的選擇，以性格模仿為主，外表並不是最主要的衡量標准。
很把說相聲這職業當回事盡管參與綜藝節目的表演，但是，對于朱德剛來說，相聲還是他的主業。就連在《全民大悶鍋》里的表演中，他也經常借角色的嘴抱怨台灣的曲藝界沒有票房的現狀。
盡管說相聲這個職業票房不好，收入也不高，需要同時做電視節目、教授學生、出演舞台劇來補貼收入，可是，朱德剛卻把這個職業很是當一回事。
2001 年，他完全按古禮三叩九拜，拜了天津相聲大師魏文亮為師。1999 年，朱德剛曾經到過天津，當時就想拜師，可是又擔心魏文亮不同意，結果這個願望沒敢說出口。“兩年後，引薦師將我引薦給老師的時候，他哈哈笑著說，‘行! 行!’就這樣，我拜了師。”朱德剛說，“我剛開始還擔心，老師只是挂個名，不會認真教我。可是兩年來，他教得很認真。每次我有了新段子，都會刻成光碟寄給他。然後他就會跟我提很多有用的意見。”
師徒兩人還不忘幽默一把。徒弟激動地對師傅說:“您怎麼樣樣都行呢?”師傅說:“對了，你要都行，我不就拜你為師了嗎?”
朱德剛 和他的 太太也是在4 年前的一次相聲表演的時候認識的。後來做貿 易的 太太經常抱怨他到處表演，一出差就是半個月，不顧家。還曾經跟他鬧過離婚，他只能說:“我們認識的時候，她就知道我的生活狀態。沒辦法。她鬧歸鬧，其實還是比較諒解我的。”
在生活中，總是有人會認為相聲演員、喜劇演員平時就很能說笑話，于是就會叫他們“來一段”。朱德剛也遇到過，他經常為此而煩惱:“這樣聽上去就好像對戲子一樣，很不尊重人。我從來都是拒絕我們就希望相聲能加入很多新的元素，讓更多的人能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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